发扬曹禺的戏剧精神

曹禺的戏剧不管演多少次，不管被改成什么样，不管别人去谈论什么，曹禺是高峰，曹禺让我们高山仰止，曹禺在中国戏剧当中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!对不对，这个我们都知道。 曹禺真正留给我们的价值是什么?我们对这个东西能不能保证，我们还尽可能地去照着做，或者是以他为榜样去做。戏剧精神是什么?曹禺用他的作品把这句话说出来了，他陆续出了那么多好的作品，而我们现在呢?我们现在找到了什么戏剧精神?我们现在不要说 不演曹禺了，现在我们在演什么?我们在写什么?在这里面有没有继承曹禺?

再说我和曹禺的关系。我演过两次曹禺的作品，41年前在合肥文工团，“文化大革命” 之后第一家一个市的文工团，当时让我演二少爷。我现在回去在路上还有人看见我就喊 :“二少爷，二少爷回来了!”这个对于我来说是记 忆太深刻了。毕业以后到中央戏剧学院，在我们班的两个大戏之一中，我又演觉慧。后来到上海歌剧院替他们排过《雷雨》，又到四川重庆的万州川剧团，给他们排过《鸣凤》，所以说我做的这些应该是和曹禺有很多的关系。的确，我现在的感觉是中国现代任何一部成功的作品，或者说任何一个在这一方面有追求的戏剧人，他们的身上都有曹禺先生的影子，都受过曹禺先生剧作的熏陶、培养和滋润。曹禺的作品和曹禺的价值是无可撼动的，他会永远影响着我们的戏剧的发展，他是我们的土壤，我相信他会不断地滋养、培育、引导我们，影响到我们以后的戏剧创作和我们一代一代戏剧人的培养。我现在更要讲的是曹禺的戏剧精神是什么，我们现在能不能继承?这个问题我觉得是最主要的，包括现在讲到他的现实主义精神。他戏剧里面的人道主义情怀，他的人文精神，对于这些东西我们能不能接下来，我们接得下来接不下来。我们有没有那样的胸怀、那样的修养、那样对生活的认识?刚才谈到的那种是情怀，我们有没有把内在的东西接下来，那么这可能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，重大的问题。比如说现实主义题材，现实主义到底是什么?戏剧精神主要是完成什么?这个是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，也是我最大的问题所在。

你们也会知道，第一线的导演可能会有一定的代表性，他们也在追求着，他们也在向往着，承担的责任并不少。大家能够明白我们都在进入一个对曹禺的戏剧精神的感受和理解， 我原来想发言的题目是《为了中华民族精神大 厦的巍然耸立》。这个题目是从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中生发出来的，其中我 觉得最能深深打动、感动、撼动我的是习近平总书记的那句“伟大的事业需要伟大的精神”，他引用了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:要改造国人的精神世界，首推文艺。他进一步指出

“取精神之旗，立精神支柱，建精神家园，都离不开文艺”。他说:当高楼大厦在我国大地 上遍地林立时，中华民族精神的大厦也应该巍 然耸立。曹禺当年用他的戏剧表达，唤醒着什么，表达着什么，我觉得这个同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个话是一致的。真正的精神的引导，到底是怎么说的，精神乃是人之本，也为人之独具的。古人说 :“夫人之所以为人者，非以此八 尺之身也，乃以其有精神也。”习总书记还说，以人为中心，给人以人文关怀的创作导向，这与建设民族精神大厦的精神合在一起阐述，这就让我们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喜悦。戏剧艺术的 根本价值，在于对人的人文关怀。当然人文关怀作为一个社会概念，有自己的特殊内涵，它的基本内容是对人的生命、自由、权利、尊严 的维护，但是我在艺术创作中将其归纳成三句话，人文关怀就是 :对人类价值的终极关怀，对人类缺陷的深深忧虑，对人类出路的苦苦探索。这个观念的形成，其实我们是清楚的，尤其是老师们，在十六届三中全会之后，“以人为本”这个词儿才在国内盛行。在这之前，说起文学就是人学，是谈虎色变，不能谈的。我们是走过这样一个坎的。戏剧的要义是什么? 戏剧的对象是人，是人的内在和外在的世界，它的基本任务是帮助观众认识人自身。曹禺先生的作品就是这样。而这种观点的人文主义关照的哲学，来自于西方哲学的一个基本命题:我是谁?我从哪儿来?我到哪去?曹禺的作品能帮助我们认识自己，而现在有几部戏剧能帮 助我们认识自己?马克思说，我们拥有所有的财富，然而我们是贫乏的，因为我们所有很多， 而我们所知很少。问题的关键是，人是什么，而不是拥有或者使用什么。能不能围绕着人做 事做戏，戏剧正是在探索、发现、求解表现人的所知。瑞士的大哲学家在构思社会主义前提 的时候就有一句名言:让人压倒一切。西方的美学家多雅美也说过，对于现代艺术家来说， 最大的无知是对人的无知，最大的发现是对人的发现，而这一切正是时刻生长、起居、挣扎、行进在人的广袤、丰富、复杂、微妙的精神世界当中的。我幸福并喜悦的是，讲话中的这种论述，帮助推进我认定、坚定、恒定了“戏剧是什么，戏剧是干什么”的基本认识，如果说这些年自己的创作还有几部有精神价值和精神分量的事:我知道我们这一代人在这样一个认识之下，在追索着我们自己的这样一个目标。

（査明哲：中国国家话剧院原副院长，国家一级导演）